人人性格不同,因而際遇不同,而香港漫畫從業員有個相當普遍的通病,就是傾向懶散,所以他們往往都是讀書不成的;入行之後,懶散的性格若改不了,成績便也有限。馬榮成對於文字書的興趣不大,不過他是出名勤力的主筆,看很多外國漫畫,練習不輟,而馮志明也看包括武俠小說等不少的文字書,但他們只會看自己感興趣的書,學習自己「想學」的東西,而非在成功路上,他們「需要學」的東西。要踏上成功路,你便要裝備自己。
馮志明不是一個願意努力的人,若他把助理人數倍增,極力把作品做得盡善盡美,銷量也會上升的,但他的性格就是不想那樣做。馬榮成出版的書銷量下跌了,他也可做點甚麼改變去盡力挽回的,但他也沒有做些甚麼,那也是性格所限。
我的「自由人」成立不久,看到馬榮成的《天下畫集》有改善空間,我特地打電話給他﹝當時我跟他已不常聯絡﹞,告訴他我正跟鄭問合作推出漫畫,提出一個點子:集合馬榮成、少傑、鄭問和劉定堅四人,以最高功力在《天下畫集》製作一輯中篇故事,十期為限,周刊推出,由鄭問繪畫封面。馬榮成拒絕了,理由是他沒有足夠的精力應付。的確,那會是十分壓迫性的工作量,但我認為馬榮成需要的,正是外來的一些壓力,才能催促他發揮更佳的潛力。在《中華英雄》時期,我跟馬榮成合作時,常會指出他的不是之處,所以後來我們沒再合作時,他跟我說感覺頓時輕鬆很多,我心想那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離開「玉郎」而自立「自由人」,並不代表以後不能再跟馬榮成合作,他繼續找我編《中華英雄》的話,我定會答應的,一來樂得多一份收入,而且構思《中華英雄》的故事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有一些題材如「華家罪孽」等,在我的腦海中已有了通盤的大綱,我也很想有機會把它們寫出來的,只是最後馬榮成基於各樣的考慮,我們便中止了合作。
我至今都沒有哪部漫畫作品算是滿意的。馬榮成是主筆之中,最能以畫面表達到故事精神的了,但效果也不是完美,大約只是六七成左右的效果;只不過他比其他主筆要好得多,有些主筆的能力,只能把我的故事發揮到兩成出來。而且當年的漫畫市道,要求的也只是暢銷的作品,而非質優的作品,正如一名廚師,雖然可以煮出「九大簋」來,但他只是在大牌檔掌勺,煮出「九大簋」來又有何用?所以我過去的作品,都是從商業角度作考慮。
我嘗試過自己學習圈稿,出版漫畫,但興趣實在不在那一方面,最後放棄了。我只能說,漫畫這行業並不適合我,發揮我腦海中較複雜的創意。我現在學習拍攝電影,先由編劇出發,再學習動畫,然後學做導演;之後要再繼續學習當製片及投資者。當幾方面的技效我都能夠掌握到的時候,憑藉現代的特效技術,便能充分講出我所構思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