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四歲輟學畫漫画

我原名張振民，一九四九年出生，原籍福建，十四歲時持「學生證」到香港與家人團聚，住在北角璇宮大廈。我與黃玉郎相識很早，我到香港的第二年已經和他認識了，之後曾經多次合作。

來港前我已在初中一年級讀了半年，來港後再由中一讀起，卻因英文不佳，追不上同學的進度，索性輟學找工作。在國內時我已有租看連環圖書，亦很喜歡畫畫，那時候讀書，班中不時要找學生在黑板上以粉筆繪上圖畫，通常都是由我包辦，所以第一份工順理成章的，是在廣告公司繪畫，但那時我完全不懂廣東話，和同事溝通不到，一個星期後便接到「大信封」了；之後也試過在工廠做串珠仔之類的散工，卻是薪水未領，公司已經倒閉。

後來我看到上官小龍的《良友漫畫》刊登了招聘廣告，便仿照《老夫子》的模式畫了一些「四格漫畫」，拿去《良友》在銅鑼灣波斯富街本德大廈的公司應徵，最後獲接受「交稿」，稿酬是每格五角，即是每段四格漫畫可得二元。上官小龍的弟弟上官小寶、上官小威也在那裡工作；黃玉郎也是交稿給《良友》的，我們便認識了。我正式進入漫畫行和認識了黃玉郎，當時大約是十五歲。

我不停交稿給《良友》，稿費卻收不足，數月後便離開了。記憶所及我只收到過十多元稿費，及上官小龍間中留下我請我吃飯，算起來，到我離開公司時，《良友》應還欠我二百多元稿酬。

離開《良友漫畫》後，我替伍尚鈞﹝即漫畫《13點》作者李惠珍的丈夫﹞工作。他們當時應是接了「吳興記」外判的工作，提供故事由我畫成三十六頁的一期完漫畫，以銷海外。我替伍尚鈞工作了約半年，每月收入有三四百元；到伍尚鈞的公司結束了，我又交稿到崔蘶出版的漫畫報紙去，當時也是由公司提供故事的。

有位海先生留意到我的作品，曾找我出版漫畫日報，他出資，我製作，作品依他給的故事所寫，是民初背景的山東響馬式題材，市場上反應不佳，個多月便結束了。之後我便到了蔣先生的「海燕出版社」工作。

「海燕」出版的文書甚有市場，但旗下能繪畫的好手只有一位丁小香，便找我加入。我之前出版的書仔，都是沒著明作者名字的，稿交了給公司，他們要怎樣處理便怎樣處理；更早時期投稿，主要用回原名，雖也用過些筆名如「張良」等，但並不固定，現在回想亦記憶模糊了。倒是在「海燕」，因我寫的是文書，而市場上又流行採用一些綺麗的筆名，他們便把我的書以「念清清」、「柳依依」的名字面世，因作品受歡迎，陸續推出，便成了固定下來的筆名。這些筆名都是我在書本面世後才知道的，而且太女性化，我本人不大喜歡。

我替「海燕」工作了幾年，每本書的稿費由開始時約九十元，陸續加至一百二十元。我和黃玉郎在《良友》認識後，大家交換了電話號碼，一直也有聯絡，我在「海燕」工作時適逢黃玉郎找不到老闆收稿，便介紹他跟蔣先生認識，所以他也有交稿給「海燕」。

我跟丁小香在「海燕」認識，感情很好，他自己創業開了「丁香圖書公司」後，我倆仍保持聯絡，他介紹我認識了「保光出版社」的老闆黃光。我開始賣稿給黃光，不再交稿給「海燕」；「海燕」沒有了丁小香和我兩支台柱，業務便一落千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