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明雲就讓我獨自休息。
以我觀察,這個康城倖存區確是個不問世事的桃園之地,不過還是讓我覺得深感不安,因為世上哪有這種樂土。
本應寂寥的晚上,樓下的人會圍在暖爐旁。有的一邊彈結他、有的舉行著讀書會、有的玩著康樂棋。
亂世在扼殺我們人類的生存機會同時,彷彿把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拉得更近。
比起過往的活著,現在更是活著。
一草一風的擺動,都皆入耳中,人們的聲音成為了安全感的來源。
第二天,醒來時,昨晚窗外燒得正紅的爐火都已經熄滅,人們都在深睡之中。
我穿起黑袍,便走出去了。
從我所在的樓宇可以看出,這裡採用的住宿方法,是連住附近大樓的單位。
除了找人比較麻煩和要行多層樓樓之外,其實這種方法也是可行。
我走出大樓不到幾步,就見到坐在戶外傘坐下看書、品茶的明雲,生活態度猶其與眾不同。
「咁早啊,鳥嘴。」明雲見到我了,便打聲招呼。
「你遲訓過我,都早起過我。」我走過去他的旁邊。
「一日之計在於晨。」明雲淡淡微笑,又喝了口茶:「做得領袖,就要比任何人早起身。」
「你帶咗佢哋好耐?」
「嗯。」
「介唔介意借個爐用下。」
「隨便。」
接著,我走去拿了塊麵包去烤熱。
「酒吧檯上面有樽果醬,有需要就拎埋去用。」明雲說。
「唔洗,」烤幾烤,麵包就變脆了:「我食慣乾身。」
「落到口咩?咁dry。」
「以前落唔到,」我大大地咬了一口,說:「不過...依家我越嚟越覺得好食。」
「又係。」明雲會意地點頭:「每個人都有鐘意一樣嘢嘅原因。」
「你呢?」我坐到傘坐的桌子上,問。
「我?」
「做領袖嘅原因。」
「我唔鐘意,咁都係因為......某個人委託落嚟。」明雲仰望不晴不陰的天空,說:「而嗰個人,我已永遠都見唔到佢。」
「咁即係...繼承咗咁話喇喎?」
「算係。」
「一陣可以帶帶路?」我問。
「帶路?」
「我要去嗰座監獄,你話囚禁住不法者嘅地方。」
明雲淺淡一笑,說:「冇人會帶你去。」
「睇得出,琴日你兩位得力助手嘅表現。」我說。
「唔怕同你講,我哋呢到所有嘅人,都係貪生怕死。」明雲直視著我,向我坦然:「你諗下...佢哋讀咁多書,邊個會想搵條命陪你闖?」
「咁你又闖?」昨天。
「......」明雲望住我,回不到半句嘴。
「你講個位置嚟,我外來人,賤命一條你唔洗擔心。」我站起身,說:「我要救我朋友,一日半日都唔可以浪費。」
「呢到嘅好歌、靚酒、美食、大床,都吸引唔到你?」明雲好奇地問:「外面應該搵唔到呢種地方。」
「老實講,係唔錯。」我戚一戚嘴角,說:「係我唔習慣。」
「琴日見你咁英勇嘅表現,其實已經好想留你喺到。」明雲放下書本,也站了起身:「但睇嚟,你要搵返朋友先心熄。」
「...」
「我帶路,你跟住我。」說畢,明雲就披上件長長的西裝褸,就出發了。
「唔需要任何守衛...?」我跟在他的身後。
「我唔係掌握軍權嘅將軍,只係協助倖存區發展嘅領袖,我冇理由迫佢哋同我一齊去危險。」明雲說得動聽。
「未出現過所謂嘅物資缺乏同戰爭威脅嘅倖存區,果然特別純真。」我帶點嘲笑的意味,說。
「你喺外面嚟,咁一定經歷過好多事情?」
「一般般~唔係病者嘅襲擊就係人類嘅陰謀,沒完沒了。」
明雲熟悉地把我帶出康城的私人屋苑外,走過康城二期時,更想起了坐輪椅的Sona。
然而想著想著,背部就覺得冷冷的,好像周邊高樓大廈中的某一個單位,有人正秘密注視著我一樣。
「你真係唔識一個叫Sona嘅女仔?」我再問一次。
「唔識,」明雲搖頭,不像說謊:「佢係你失蹤嘅朋友?」
「唔係。」
一出去私人屋苑的鐵閘,便是將軍澳工業邨的地帶。
沿路上,明雲跟我說,以前康城倖存區是個容納很多人的地方。
更有著專門容納罪犯的地方,他們稱為──不法者之獄。
位於仁興工業大廈,受改裝後成為了真正的監獄。
被關在裡面的,一半是精神錯亂殺了人、放了火的,另一半是從前內部權力鬥爭下,被佬大犧牲的手下。
還有極少部份,是高智慧犯罪囚犯。
現在的我,就像聽著明雲說古舊的文明歷史一樣。
「記唔記得我琴日同你講過,康城每一橦大廈入面,都有一位領導人係代表嗰橦樓嘅居民?」明雲把歷史說下去:「康城一期有六個領導人,二期都有六個領導人,所以我哋稱為「十二元老會」,佢哋十二個人都擁有相討決定倖存區嘅政策同方針。」
「十二個人之中......最大嗰一個叫「金鷹頭」啊嘛?」我記得他昨日所說的。
「嗯,幾有記性。」明雲會心微笑,續說:「而康城一期同康城二期嘅人,其實本身都係對立,兩邊嘅人都對倖存區有唔同嘅睇法,就好似泛民派同建制派咁。所以無耐,就出現咗內部紛爭,大家設法都要坐上「金鷹頭」。」
「如果冇估錯......「金鷹頭」呢個位,係由十二位領導人揀出?」我說。
「無錯。」
「咁即係兩邊都六對六,投票點都一定係打和。」我淺淺一笑。
明雲深深地呼吸,說:「所以,兩邊就開始咗派別嘅鬥爭......」
「最後邊一到贏咗?一期定二期。」我問。
「冇,冇人贏。」明雲的眼神望前,彷彿回憶極深:「最後,「十二元老會」嘅領導人,係一日之內死哂。」
「...」跟我所想的,不太一樣:「死哂...?」
「全部嘅死法一致,身上都中咗一粒子彈,失血致死。」明雲低下頭:「我係嗰陣其中一個檢查嘅醫生。」
「但點會一日之間死哂......咁兒戲。」
「其實兩派鬥咗接近半年之後,大家都開始覺得攰,日日要提防對方嘅暗殺,真係食肉都無味。」明雲嘆了口氣,說:「所以兩派都放低咗成見,喺之後嘅某一日,舉辦咗一場「十二元老會」嘅和談會,大家都喺辦公室入面準備握手談和......」
「咁有趣,咁有冇捉到凶手?」我追問。
「無,」明雲搖頭:「嗰凶手殺完十二個領導人之後,搶走埋代表至高無上嘅金鷹頭拐杖,就消失咗,無人知道發生咩事。」
「金鷹頭拐杖......」我印象中,那個人是握著類似的拐杖。
「十二個領導人一齊死喺元老會嘅會議室入面,全部死前嘅臉上都露出咗驚訝、畏懼嘅表情,我嗰陣見到係覺得幾震撼...」
「唔...仲有幾耐到?」我們為了避開病者,已經繞了幾個街口。
「前面就係。」明雲指住遠方,說:「仁興工業大廈。」
越是接近,我的心情便越是沉重,因為真相都彷彿離我好近一樣。
但到達後,情況是完全出乎明雲所想......
「到...等等...?!」在寬闊的大街上,明雲震驚地望著眼前的建築:「呢個......」
牆身裂了一大個缺口的建築。
「睇嚟監獄...」我盯住大廈那破爛的位置,說:「有個好大嘅裂口。」
「點會咁......」明雲走入點,發現大廈裡一個人也不存在:「呢到幾時開咗個大洞...照理應該貨車都撞唔爛...」
「如果係病獸就唔同。」我跟住明雲走入到監獄內部。
監獄內部。
那黑鋼色的牆身,被無情地摧毀過。
監獄的地上餘下一片片少瓦礫,和半橦殘存的建築物。
「地上......有食物嘅痕跡。」明雲撿起昔日監倉中,地上的一塊食物殘渣:「但係我哋半年前就斷咗佢哋糧食。」
監獄的牆身上,有的用血寫滿了復仇的字句、有的用硬物刻劃了服刑的日數、有的用排泄物塗滿整個房間,全是過往監倉瘋狂的證明。
「俾人囚禁咗接近兩年......」我淡淡地說:「肯定人都癲。」
「有人提議過我將佢哋直接殺死,但係...我始終唔太認同,親手殺人呢種方法。」明雲有點愧疚地,說:「所以我索性叫人唔派食物,等佢哋自生自滅就算。」
「好難想像呢到發生過咩事。」我蹲下來,檢起一根泛黃的骨頭。
「人體右胸第四條肋骨,」明雲準確地說出,我手上骨頭的由來:「建議你唔好掂......細菌感染可大可小。」
「...」既然是死人的骨頭,我也沒興趣拿在手中。
「我去上層睇睇。」明雲隻身前進。
「仲有上層?」我放下手上的骨頭。
「下層係大監倉,之前用嚟囚禁一般犯,上層係單獨監房,專門用嚟囚禁危險暴力犯同高智慧罪犯。」明雲上樓梯時,不忘向我解說。
在第一層,我繼續橫看各種瘋狂的痕跡,同時打開那些老舊的鐵櫃子,看看會否有什麼東西。正當我搜索周圍時,樓上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噹...呯...叮...叮......」像是通風口傳出來。
「聽唔聽到有聲。」明雲用稍大的聲線,問。
「聽到...」我都準備上去看看了。
就在我上到二樓的瞬間,走廊通風口的蓋子忽然跌了下來。
「嘩...嘎啦啦...嗄嗄......嘎...!!」一隻奇形的生物從裡面極速地爬出。
是大眼!它從通風口爬出來,跌到地上,繼而對身邊的明雲發出無比尖亮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
受嚇的明雲後退到走廊泛黃的牆邊,原本想要上前舉起傘子刺向大眼的我,停住了腳步,因為另外一個囚房又驀地被推開了,裡面走出了一隻病牙,正慢步靠近著明雲他。
「跑!」我向明雲喊道。
由於病者的阻隔,明雲無法跑回來樓梯這邊,只能往走廊另一端的盡頭奔跑,而大眼和病牙亦馬上追捕著他!
「嗚呀...嘎嘎嘎啦啊啊啊!!!!嘻嘻......」兩隻病者把明雲迫到死巷。
前方已無去路。
無奈之下,明雲只可以打開盡頭的監房,並將自己鎖在裡頭之中。
「呯──」的一聲,監房的鐵門沉重地關上,大眼和病牙也吃了閉門羹。
走廊瞬間回復了平靜,只餘下病者們的笑聲,並在拍打著明雲所在的房門。
「呢個...就係點解我,唔建議出嚟嘅原因。」明雲有點急速地喘氣,語氣也十分黯然:「我應該暫時出唔到嚟......」
「我幫你引開佢哋。」我說。
「無用...我一閂門就自動上咗鎖,一定要有鎖匙。」明雲思考了一會,說:「你返去倖存區拎......去問一個叫巴力嘅人,佢以前係呢到嘅獄長。」
「好...你等我。」同時地,我用雨傘敲打牆身,把病牙與大眼都引出監獄外。
雖然這次出行惹到麻煩了,但總算確定到......
那個監獄在不知何時,已經破了個大洞。
恐怕不法者都逃出來了。
「邊個叫巴力。」一回去,我就在人群之間問。
有些人對我的題問視若無睹,但世上好人總有,有位年輕的婦女告訴我,巴力應該在地鐵站那頭。
來到殘破不堪的康城地鐵站,這裡昨日才受過病獸的洗禮,瓦礫滿地飛散之外,亦有住各種不同的凹洞,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
「巴力喺唔喺到?」我喊。
「搵我?」其中,一個正維修著發電機器的男人說:「你係咪琴日同明雲對付病獸嗰個男人......」
「我要鎖匙,監獄鎖匙。」我直接說。
「...要嚟做咩?」巴力走向了我。
「明雲唔小心囚禁住自己。」
他用疑惑的目光,凝望住我:「邊有可能發生呢種蠢事。」
「事實上,就係發生咗。」
「你係外人,我唔會隨便信你。」巴力說:「萬一你釋放咗入面嘅不法者,到時就世界大亂。」
「點先信我?你大佬依家喺監房入面。」我說下去:「同埋班不法者一早俾你哋放任唔理,餓死哂。」
「...你點知。」巴力眼睛瞇起:「佢哋餓死,呢件事應該得好少人知。」
「明雲同我講。」
巴力點點頭,從一個自己工作室拿出了鎖匙給我:「幫我同明雲講,下次聰明少少。」
我欲把鎖匙取走時,巴力突然收回。
「等陣......我印象唔係呢條鎖匙。」巴力深視著手中的鎖匙,說:「嗰一條鎖匙係有個星形圖案,仆街啦!唔見咗...」
「咩話?」
巴力苦惱地按住自己黝黑的頭殼,說:「我好似係扔走咗......」
「扔走咗?」
「我...我記得條鎖匙製作有草圖嘅...或者整土製炸彈整穿幅牆都得,總之一定有辦法...你等我諗諗先!」巴力向我交代:「你去同明雲講,可能要佢等一、兩日時間先。」
「一、兩日?」我除了不斷複述他的說話,也不知說什麼好。
「係...嗰陣我防止有人偷咗去開門被班犯,索性就扔落分解機到......」巴力悔疚地合上雙眼,說:「點鬼知嗰個明雲做咩會無啦啦去返監獄到,又無啦啦入咗去監房令自己出唔到嚟...」
「即係最遲三日之內就可以救番佢出嚟?」
「係...」巴力點頭。
他看起來,就像個愚笨的人。
「得...我去講聲,幾日佢應該捱到。」
出發前,我帶備了三日份量的食糧。
儘管明雲不見了一個早上,倖存區的大家都沒什麼憂心的表現,對領袖的失蹤不聞不問,危機意識的確極低。
將軍澳工業邨的路寬而長,很多空間都是未開發的土地,開發了設廠設公司的,都是一些高科技產業,如電視台、手機訊息資料庫、罐頭食品加工廠等,難怪康城的居民有如此豐富的資源和器材。
可能是空間感太闊的關係,走在路上時會讓我感受到異常的壓力。
就好像,某個人在角落觀察著我一樣,使我不時回頭數遍。
但回望的同時,心裡又害怕著...真的會看到什麼。
十分矛盾的心情。
再次回到那所氣息深幽的監獄時,已經用了一小時多。
明雲聽見我的腳步聲,便說:「鳥嘴先生...係你?」
「係,不過我帶嚟嘅係壞消息。」我在監房前蹲下,把糧食擠進用來供送食物的長方形小洞口:「你可能要喺訓幾日先......」
好像對此事都有所料及的明雲,搖搖頭:「我都諗緊...會唔會咁諸事不順,估唔到,真係咁兒戲,要喺到住幾日......」
「對唔住,我好似間接搞到你咁。」我一邊把糧食擠進去,一邊說。
「係我太驚...即刻跑咗入嚟,唔關你事。」明雲憂心地嘆口氣。
「無咗你,嗰班人可以?」我問。
「嗯...佢哋每一日都係吃喝玩樂,都唔驚話有乜嘢入侵者。」明雲靠坐在牆邊,說:「只係......依家知道咗不法者脫獄...佢哋如果要報仇,應該一早就返咗嚟...到底依家喺邊。」
「呢幾日我會調查埋。」我說。
「咁...交俾你。」無辜入獄的明雲,短暫地失去了自由。
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害了他。
「你快啲返去,留喺到都有危險。」明雲對我說:「等巴力諗到方法幫我出嚟之後,再返嚟。」
「嗯...你自己一個可以?」
「咁恐怖其實頂唔順。」明雲灰心意冷,說:「不過係事實,就無謂糾纏。」
「咁我返去先......明雲。」我想起了Sona,於是說:「我都有啲事,要返去查一查。」
「幾日後見。」明雲點頭。
我也轉身,離開這所監獄。
...
十分鐘後。
「噠~噠~噠~噠~」人類有規律的腳步聲,再次從監獄走廊裡傳出。
看著書解悶的明雲,說:「你又返嚟做咩?」
「你估下~?」
「斷估你唔會同我講,冇鎖匙只係講笑...?」明雲笑了笑,但幾秒後,這笑就得僵硬了:「你...呢把聲......你係邊個!?」
那聲音,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那位鳥嘴,而是另一個人。
明雲馬上打開房門底下傳飯的長方小洞口,去查看外面的人是誰,可是對站得太近房門,根本就看不清。
唯一能清楚看見的,就只有他的一雙腳和那耀目的......金廌頭拐杖。
「真係無諗到~呢個康城倖存區嘅領導人,會蠢到困住自己。」明雲還未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你有咩資格去領導康城嘅人~呵?」
「我...識得你?」但明雲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可能有過一面之緣~?我哋人生咁多過客,點會每個都記得清楚~」對方的聲線中,蘊含住輕蔑的笑意:「無相干嘅小人物,忘記係最乾淨俐落。」
「你手上枝金鷹頭......」明雲心底裡,其實有點害怕,只是不能顯露出來:「你...係當年喺「十二元老會」殺死所有領導人嘅......凶手?」
「唔~」對方發出思疑的聲音後,微笑:「無我想像中咁蠢。」
「你...你嚟係想...趁呢個機會殺咗我?」明雲了當地問。
「當然唔係~你太睇得起自己。」對方淺笑數聲,說:「我嚟,係為咗嗰位黑袍嘅人。」
明雲想了想,有點愣然:「鳥嘴先生...」
「佢差一步,」他微微地笑,也略帶認真:「仲差一步,就可以蛻變成鷹。」
「...」明雲不明所以。
「佢作為一個大本營混入不良人嘅間諜都叫做出色~?但,仲有最後一關未通過。」他緊握著金鷹頭拐杖,說。
「我唔識得你,但如果你有咩目的......就直接講出嚟。」明雲盯住監房的門,說。
「未介紹~閣下尊姓大名?」門外那人,問。
「明雲。」
「我叫董倫。」他微微一笑,讓對方更加不安:「就喺我觀察佢成長嘅同時,順便留意埋你呢位領導人嘅本領。」
「你想點...董倫...呢班不法者係你放出嚟...?」明雲先作查問。
「當然唔會係我~我琴日先第一次返嚟~同埋只係帶咗一份見面禮。」
明雲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琴日隻病獸......」
「聰明~係我引導佢撞穿地鐵站道閘~入去大肆破壞。」董倫拍拍掌,不懷好意地微笑:「但表現幾好啊你哋。」
明雲暗暗握緊了拳頭,說:「我唔明你想點,我只係想知......你殺死「十二元老會」嘅目的。」
「哦~?你似乎好上心。」董倫微笑。
「因為...」明雲臉色變得深沉,說:「「十二元老會」其中一個領導人,係我阿爸。」
「難怪~之後繼承咗呢個倖存區。」董倫看似毫不在意。
「點解...你當年要咁做......」明雲開始咬牙切齒:「董倫...」
「或者~直接講出個結局會好無趣。」董倫揚起嘴角,戚起微笑:「不如,我當故事咁講出每一個部份,應該會動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