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主要,都係多靠嗰一個出現又離開都好快嘅男人......」賴桑心有餘悸地說:「滿天。」
「咁你呢?」奎斯點頭,對我問:「其實你喺邊到受訓過?鳥嘴,你對病者嘅理解都唔似一般人......」
「我?」我有點愣然,回憶一瞬即閃:「已經...係好耐之前嘅事。」
嚴格上來說,
我和滿天可以稱為同門。
「嗯?」奎斯深入地問:「仲有邊個倖存區有病獵公會之類嘅地方?」
「係出生入死嘅經驗。」我想了想,答。
「大本營有個學院之類嘅地方,係教人對付病者。」王達尼說起我的過往:「呢條友啊...就係其中一個老師。」
「原來係咁...」
「你哋病獵公會有咗營運資金之後,會點?」我轉移話題。
「會招兵買馬。」賴桑喝口長島冰茶,說:「始終,病獵公會已經太耐冇營運......自從白鯨消失咗之後。」
「即係用筆資金買糧食當做薪金?」我說。
「呢個地方冇人會同你白做,有利益先吸引到佢哋加入,特別係後生仔。」賴桑輕撥髮蔭:「當然要提供埋住宿俾佢哋,要令佢哋有歸屬感。」
「都幾難,要搵一堆人同你搏埋條命去奮鬥。」
「當初會加入「病獵公會」,都係因為會長白鯨擊退病者嘅消息傳得好廣,唔少人......包括我,都覺得呢個係一個希望,人類或者可以逆轉嘅希望,先咁多人加入。」剛出洗手間的奎斯,表情有點落寂:「係後嚟會長消失,同行所有病獵公會成員遇害......呢個倖存區先跌入谷底。」
「開始變成搵錢緊要、享樂至上嘅倖存區,大家都放棄咗對未來嘅希望。」賴桑補充。
「奎斯你係因為抱有希望先加入,咁賴桑你?」跟狗玩著的犬京,問。
「差唔多嘅理由。」他答。
「各位,早啲訓。」王達尼毫無預警之下,吹滅了房內的燈火:「都係時候。」
如是者,我們被王達尼半強制性帶入夢鄉,相信只要談論有關「金錢」的話題,這蠟燭的火光也不至那麼早熄滅。
翌日一大早,我們五人就梳洗完畢,徐徐地出發。
在皇宮中,他們會提供每個人六公升左右的水去作梳洗之用,換轉在外面生活可沒有這般的待遇。
有一小樽水用來喝的,已經很感恩。
我們五個人在侍人的帶領下,去到昨日的迎賓廳用早餐。
簡單的香蒜烤麵包、香甜的地瓜煎餅、配有香草的歐姆蛋、和蘸滿黑糖的小饅頭等任君選擇。
國王還特意說明:「雞蛋喺依個時代係好珍貴嘅珍品,係我哋皇宮圈內飼養,產一次蛋都要幾耐時間,而且保質期短,所以好好品嚐你哋面前美味嘅雞蛋。」
「雞蛋係平日只有招待貴賓時,先會用上嘅珍貴食材。」負責送菜的侍人說。
不知是否經過了他們的一番說明,這隻雞蛋比以前還要好吃的樣子,就如同加了無形的調味料一樣,像吃了隻價值昂貴的鮑魚下肚。
最後,以一杯同樣珍貴的阿華田和好立克作收結。
「我尊敬嘅國王~」一把似曾相識的聲音,於走廊外傳出:「真係遺憾,我錯過咗同各位英雄齊用餐嘅機會。」
是董倫,他推開一大門,一如以往地擺出了高姿態走路。
早就知道了,這傢伙離開不良人後,逃到來艾寶琳倖存區。
「呢位係董倫,係我好信任嘅一位重臣。」國王向我們介紹。
「過獎,只係盡我份內事。」董倫保持微笑地躬身。
「加入艾寶琳倖存區無幾耐,就建議實行「童工政策」嘅人?」賴桑對他好像有點認識,而且語氣之間不太喜歡。
「每個人都應該為社會盡上一份責任。」董倫面不改容,不緩不急地解釋:「而班細路,我就只係將佢哋由要返學嘅責任,改變為返工,增加勞動力,並無唔合理~?」
「但聽講,佢哋做嘅工種,都係啲無辦法學習嘅重複性工作。」賴桑盯住他,續說:「而且好多工廠返工嘅細路,都俾人要求去維修危險又成日壞嘅機器,原因居然係佢哋身形夠細,可以縮入去密集嘅機器入面...方便維修,結果一個唔好彩,機器重新啟動嗰瞬間佢哋隻手就俾機器夾斷,失血慘死。」
「個別事件,我係唔會作任何評論~」董倫輕淡一笑,掠在嘴角上。
又是「童工政策」?
董倫是有多想讓這個世界的小孩們都去工作。
「我哋又見面~」這次,董倫向我微笑。
我知道自己躲不了的,索性直接面對:「我唔會忘記你嘅恩情。」
逃走不要緊,離開前落井下石幫助Dr.D施放催淚彈就罪加一等。
「你哋一早就相識?」國王問。
「嗯,喺大本營嗰陣就認識。」微笑的董倫答。
他刻意回躲過往自己身為「不良人」的一份子。
「仲唔多唔少,受過佢好多恩惠。」我捏一捏自己的拳頭,無意中發出「喀──喀──」的聲響。
「講返正題~?」董倫選擇移開話題,說:「支助病獵公會一事。」
「我認為......」國王思考了一會,說:「應該支助五十萬艾幣?作為長遠嘅運營經費。」
「五十萬?」董倫淺淺微笑,說:「國王~夠我整多幾部中型發電機。」
「唔。」國王又再沉思,說:「三十萬?」
「同上,要整幾部自動淨水器都差唔多價錢~」
「......十萬?」
「不過不失~?」董倫的嘴角勾起邪惡的弧線:「對佢哋呢種人,十萬已經算好多。」
「十萬...雖然都係一筆好龐大嘅資金,但係好難長遠發展落去。」奎斯面有難色地說。
「國王,請你聽從自己內心所想。」賴桑的言下之意,不要受董倫擺佈。
「咁...」國王對於支助金額的問題,似乎有點苦惱。
「不如就等我出面?」董倫把手放在胸上,優雅地躬身:「我嘅職責,就係為國王帶嚟歡樂之餘,又解決到問題。」
「董倫~你有建議?」年老的國王問。
「就玩德州撲克~嚟決定支助嘅金額吧。」董倫謙卑地說。
「捐個錢都要咁麻煩......」王達尼意外地亮出充滿戰意的笑容。
「哦?好似幾有趣咁。」國王說。
「我唔識玩啤牌。」奎斯變得苦惱。
賴桑也捏著下唇:「我都係...你哋識唔識?」
「我都可以陪佢玩一、兩手。」王達尼說。
「你有信心?」犬京問。
略懂玩法的我,答:「遊戲一開始已經決定咗輸贏。」
「德州撲克由落盲注嗰一刻開始,就已經輸一半。」王達尼盯緊傲慢的董倫:「可唔可以贏返,就係睇心理戰。」
「你哋準備好~隨時都歡迎挑戰。」董倫微笑。
「就依家?好耐我都冇睇過人玩牌。」國王歡愉地說:「每人有五十萬籌碼做賭金。」
「無問題。」王達尼同意。
如是者,我們的場地就由皇宮,轉移到去新都城中心三期的賭場中。
我印象中,自己於倖存區初來報到時,就在這裡輸了唯一老闆給我的一塊艾幣,好像是玩最簡單的猜大小。
不同於德州撲克,資本是很重要,因為要遊戲繼續,就要不停地加注,除非認輸。
由於國王出宮的關於,原本一場幾分鐘玩完的遊戲,變至要一小時去準備。賭場那邊要嚴加佈防之外,更要開清出條路,讓國王能安心到達。
沿途中,不少的區內居民都紛紛好奇地觀賞著,令我們十分吸目,渾身都不自在。
「喂...國王出咗嚟啊......」、「到底搞乜呢...?」、「好似好大件事咁。」、「出嚟睇嘢啦!」
「王達尼,一陣有冇諗好咩計劃。」我問。
「睇情況做人。」他答。
到達賭場後,賭場主任跟所有荷官都出門迎接,恭送國王、守衛、董倫和我們進去。同時,亦有不小貴族能獲邀進去,一睹賽果。
我們和董倫各自坐到一張長長的賭桌上,中間站住一名外國荷官:「歡迎各位先生、小姐嚟到觀賞呢場比賽,我左邊一方嘅係,皇室顧問──董倫先生。至於我右手邊嘅係......」
「幫我同佢講,我係商人──王達尼。」王達尼小聲吩咐我。
之後,我走過去跟荷官說一聲。
「明白,」荷官點一下頭,說:「我右邊一方嘅係黑心商人──王達尼先生。」
「喂......」待我回來後,王達尼有點錯愕地問:「嗰荷官啱啱講啲咩......」
荷官繼續宣佈:「之後將會進行德州撲克對戰,兩方各會獲發五十萬籌碼,籌碼歸零將會當輸。假如王達尼先生一方勝利,即勝出董倫先生所有賭金,所以將可獲得一百萬艾幣資助供病獵公會。但如果王達尼先生一方輸,只會有五萬艾幣,用作推動病獵公會發展。」
「五萬同一百萬......」犬京低聲自說:「真係天同地。」
「咁比賽正式開始!!!」賭場主任瞬間成為比賽主持人,高呼:「請兩邊參賽者都先落盲注,五萬元,一塊籌碼為一萬元,所以你哋依家手上係總共有五十塊籌碼。」
坐著的王達尼隨手地拋了五塊價值為一萬的籌碼出去,站在後面、側邊的我們,就如同他的助手一樣。
「真係期待~」相對於我們顯得孤單的董倫,也拋出五塊籌碼。
「依家發牌。」說畢,荷官俐落地發了大家兩張牌。
一張為可以顯示出來的牌,另一張是不能公開,只能給自己望的,叫「底牌」。
「喂,做咩兩隻牌都收埋。」我向王達尼,問。
「你係嗰種習慣將自己一隻牌俾人睇嘅人~?」王達尼淺淺一笑。
「嗯,如果咁樣做,佢睇到自己比較有利自然會加重注碼,佢棄注都立即贏到彩池上面嘅盲注。」我說。
「但我習慣放長線,釣大魚。」王達尼凝望著手上的牌,說:「保留自己兩張牌唔俾人知道,贏嗰一剎那先有快感,呢種刺激感無可取代。」
接著,荷官放出三張牌在中間,只要我們手上的兩張牌跟它有對子,即出面有「K」,我們手上也有「K」這張牌,就會成為對子。
現在外面的三張牌,分別為「Q」、「2」、「5」。
「我哋係K同3...好似冇對子。」奎斯看了看,說。
「唔,睇下佢點做先。」王達尼點頭。
「加注,十五萬~」董倫又拋出一堆籌碼。
「十五萬,跟。」王達尼跟著掉了十五萬籌碼。
即是,現在大家都分別掉了二十萬出去。
「之後嘅係,Q。」荷官再翻牌,現在賭場中間有四張牌。
「二十萬~」董倫又隨手拋了二十萬出去。
「...」王達尼神色沉重下來。
「又唔係我哋嗰隻...」犬京問:「要棄?」
「如果棄咗,我哋彩池上面嗰二十萬就係佢。」王達尼說。
「喔......即係棄牌點都係輸,但只係輸一半咁解?」賴桑開始明白。
「係,如果之後我哋要跟,就要扔多二十萬出去。」王達尼跟我們說:「一係就輸二十萬就算。」
「出面仲有一張牌未開,睇下你敢唔敢搏。」我說。
「佢好有自信咁...」賴桑盯住對面坐著的董倫:「會唔會佢有對子?」
「可能係呃我哋。想我哋以為佢有一對,從而棄牌,呢個就係德州撲克嘅心理戰所在。」我跟賴桑說明。
「棄就輸一半,跟就可能輸更多。」王達尼一下推了二十萬籌碼出去:「但我寧願輸得無遺憾。」
現在彩池中,有八十萬,我們和董倫彼此手頭上都只餘下十萬籌碼。
接著,荷官又再翻牌,最後一隻是「6」。五張公開牌為「Q」、「Q」、「2」、「5」、「6」。
「啊...」奎斯表露出難過的表情。
「睇嚟你哋無牌~?」董倫留意到奎斯的表情。
王達尼只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最後一局,加注?」荷官問。
「當然~」董倫把餘下的十萬都掉出去了。
「無辦法,只可以跟落去。」王達尼也把最後的十萬籌碼掉出去了。
結果雙方攤牌的時候,董倫居然有「Q」,我們俐落地輸了。
「遊戲結束,董倫勝利。」賭場主持人宣佈:「一百萬獎金歸董倫所有!!!」
現場隨即一片歡呼的聲音和我們感嘆的聲音。
「算吧,錢財身外物,輸咗唔緊要。」賴桑拍拍王達尼的膊。
「董倫,果然好精彩。」國王拍手,滿意地問:「點解你咁有信心會贏?」
「因為幸運女神永遠都企喺我嗰邊。」董倫站起來,握住用了許久的鷹頭拐杖:「不過對面都唔洗太灰心~?我會以自己名義額外捐出二十萬俾病獵公會。」
此話一出,歡呼聲更高。
「咁我都以自己名義,多捐十萬吧。」國王滿意地說。
如是者,病獵公會總共獲得了三十五萬的捐助,算是不多不少吧。
之後,王達尼帶點灰心意冷的心情,在賭場周圍結識貴族的人。
奎斯和賴桑則跟國王的手下,相討何時取走捐助。
犬京不想留在室內,便走出賭場。
而我,則盯住了蹤影不定的董倫,然後跟上他了。
我還有事,需要跟他算帳。
一路上我都跟貼著董倫,在人山人海的新都城中心三期左穿右插。
途中,更意外地發現了剛才那名負責發牌的荷官。董倫裝作不在意地,疑似把一袋裝有艾幣的袋子,掉到二樓的一個垃圾桶中,然後離開。
緊接,那名荷官便奔了過去垃圾桶旁,然後一手取出董倫掉棄的那袋艾幣,流露出貪婪的笑容。
「...居然係收買咗荷官。」看畢,我再跟緊董倫。
隨著時間的過去,董倫走的路越來越怪,越來越來像是轉彎抹角。
到最後,跟到了新都城二期的天台上。
「~跟得幾貼。」在天台上,董倫背向我微笑著:「不過你對我嚟講太炫眼。」
「咁你應該知我嚟,係為乜。」我上前。
「為老賢?定係為不破尚?」董倫逗趣地微笑:「你唔可以怪我,佢兩個都係因為你而死,唔關我事~」
我把雨傘舉到董倫的頸喉前:「我至少知道自己問心無愧。」
董倫無聲一笑:「你可以為咗保護大本營而摧毀不良人,依個就係你所謂嘅「問心無愧」~我都可以為咗保護我自己,而對自己「問心無愧」。」
「你估依到嘅人,有冇興趣知道你以前做過啲乜。」我說。
「嗯~?咁唔代表你冇做過,或者,你比我更狠。」董倫說。
「我可以隨時殺咗你。」
萬里無雲,天氣怡人。
只是氣氛緊湊非常。
「你喺到殺咗我,就注定離開唔到依到,況且......」董倫不緩不急地說:「你認為自己一定殺到我~?」
「呢個天台一個人都無。」我緊握住雨傘:「我殺咗你,邊個知。」
忽然,董倫以極快的姿態向後小跳,學著我伸出了鷹頭拐杖對準我的頸前。
雙方,變得對峙。
「我承認~你做間諜的確係有一手。」董倫高傲地微笑:「但最厲害嘅人,係連自己都呃埋。」
「噹」董倫率先打走我的雨傘。
我馬上橫舉,把他的下一次拐杖打擊擋下。
我用力一推,讓董倫退後一分,繼而用傘向他使出連續的三刺擊!可惜,通通都被董倫輕易地避去。
平日身手不怎顯露的他,我沒辦法完全掌握他的實力。
從大本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有著過人的反應。
「你係值得我一戰嘅對手。」董倫平日的微笑,變得更深。
在我刺擊使完後,他一手捉住了我的傘身,往自己扯過去。
被扯動的我立即把上半身仰後,因為他另一隻持著拐杖的手馬上就要學我刺過來!
「噓──」避去了。
我加上一腳,決定把董倫踢走拉開彼此的距離,料不知董倫反應快得也向我踢出了一腳,大家相觸之下一起退後了。
「身手合格~不過,單憑呢點係未夠格。」董倫無奈地輕笑:「鋒芒畢露嘅人,會自招惡果。」
沒有話要跟他要說明的我,把傘柄對住董倫的雙膝又是一揮,被他避開也是意料中事,因為接下來的連擊才是精髓所在。
繼而,我又用這把輕身的雨傘,快捷地往董倫的頸側揮去,一如所料!「呯」的一聲,董倫單手舉起了拐杖格擋住我的攻擊。
於是,我利用傘柄的彎勾拉住董倫的拐杖,一手就把他的鷹頭拐杖拉了過來,其脫手而出。然後,我打算順勢地用另一隻接住鷹頭拐杖。
可是,董倫目光忽然精銳起來,以極強的反應及時捉住了拐杖上的鷹頭!
「刷──」鷹頭與拐杖一分為二,發出了拔劍出鞘的聲音。
我才知道原來拐杖的內部,藏住了一把暗劍在裡頭,連接住上面的鷹頭可以拔出來,讓我開始意識到董倫的深藏不露是有多危險和可怕。
「!」下一秒,董倫已經使著鷹頭劍向我砍去。
我下意識地用他的拐杖擋住,「噹郎!」一聲劍拔相碰,發出金屬的的互撞之聲。
劍刃落到拐杖上的董倫,想要順住杖身滑砍到我的手指,我及時鬆手卸去斷指危機。同一時間,他再踢起了掉落到半空的拐杖,踏前一步用另一隻手接回拐杖。
我不禁喘了口氣:「嗄......」這些事情,都只是發生在幾秒之間。
相對於我,董倫的微笑依然。
他不緩不急地向我慢步前進,即便我用雨傘不斷使出戳刺的攻擊,他都敏捷地利用雙手的一劍一杖把我的攻擊格去,使得落於下風的我只能不斷後退。
直至我意識到,不到幾步之內就將會退到天台的邊沿後,我只好停下來。
「當你意識到自己即將跌落沿崖嘅時候,就已經太遲。」董倫說。
「最多同歸於盡。」我盯緊董倫:「你間接殺咗老賢,迫我殺咗......天明,你就應該估到會有呢一日。」
「我為你嘅人生感到可悲,M。」董倫望住我,好奇地笑著:「你咁做係為咗邊個?」
「因為,我係大本營嘅人......」
「就係因為身份嘅問題,你局限咗自我嘅決定?你當嗰到係你屋企,但人哋只係當你係叛徒。」
面對董倫的說話,我有點無言以對:「我要順利咁返到去大本營......就係要解決哂你哋外面呢堆叛徒。」
老賢臨死前拜托我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解決大本營對外的一切威脅。
「啊~你以前係做警察?」董倫皮笑肉不笑地,問:「又會咁盡忠職守。」
空氣彷彿凝住了,沒有動手的我們彼此對視著。
因為這次一動,就得分出個你死我活。
「呯──」
忽然,倖存邊境那邊,傳來了一陣響徹雲霄的聲音。
「吱嘰嘰嗥嗥──」天空亦出現成群結隊的病翼。
「可能上天都唔想我哋咁快結束~」董倫一步一步地後退:「之後我會好好驗證你呢個同我一樣嘅大本營叛徒,到底有冇資格站喺道德高地上。有嘅話,我輸得心甘命底。」
我想要追住之董倫際,奎斯、犬京和賴桑就趕到上來了。
「喂~你哋朋友好似想對我郁手郁腳。」董倫走到他們的身後,說:「知唔知對皇室人員動手嘅話~會有幾大罪?我哋下次再見。」
說畢,我就只能目睹董倫離開了天台。
而我,受制於奎斯和賴桑他們在場的關係,已經不能再對董倫出手。
「冇事啊嘛?」奎斯見氣氛不對,問。
「冇...」我凝視住他的背影。
「啱啱唔見你,但好彩犬京隻狗聞得到你去咗邊。」賴桑抬頭望向那群滿身佈毛、腳爪尖彎的病翼:「我哋正想講......幾分鐘之前我哋收到消息,有病者來襲,就喺啱啱好大嗰下響聲,第一道邊境嘅圍牆已經爆咗,而且仲有一班病翼要對付。」
「又有......」
「有時班病者就係咁,會無啦啦入侵倖存區。」奎斯把弓取下來,握在手中:「點都好,保得一個得一個,盡量將傷亡減到最低。」
之後,我與賴桑一起趕到去倖存區的邊境,打算觀察一下情況。我叫王達尼和犬京不要一同外出,始終他們對病者的攻擊模式並不是十分熟絡。
頭一次,我終於看得到艾寶琳的守衛對付病者的方法,就是大家都手持一根長矛刺向病者,阻止它們的前進。
但只要稍為面對突破能力強勁的病者,就很自然地崩潰。
破壞了圍牆的是為數幾隻的舞者,在我趕到之前,它們已經用強而有力的大腿踢死幾個不幸的守衛。
「唔好去...班守衛會搞得掂。」賴桑按住我膊頭,說:「幫啲居民逃走緊要啲。」
我見進來的舞者不多,相信成群而出的守衛也能對付得了,所以就開始協助區內的居民逃生。居民都流露出畏懼不已的表情,有些更會怕得腿抖,完全跑不動。
也許是安穩的生活過太久了,連求生的本領都忘記。
「嘻嘻~嘎啾啾......」在我視線範圍中,有一隻舞者正以旋轉的舞姿逼近「哈姆雷特」雜貨店。
沿途上,任何物件都被它的大腿踢破或扭曲,因此如果承受了一腳的話,可不是說說笑。
「啊呀呀呀!!!!」店門前,出現了尖叫的少女,腿抖非常。
「貴華嘅意中人...?」我愣了愣,再望望向她前進著的病者,馬上奔跑過去:「喂!入去啊!」
她好像聽見了我的說話,在舞者來襲出腳之前,就返回到店內。可是那隻舞者只消一腳,便把店門踢破,繼續進去。
我也加快腳力,直接跨過路邊的欄杆,進入到店子中。
「呯呯──沙沙──格啦格啦!!!」雜貨店架上的貨品被無情地破壞著。
我隨手撿起了地上的玩具車,就往那隻舞者身上擲過去。
「噠」擲中了。
舞者停下了原本瘋狂的舞步,轉了轉頭,望向門前站著的我。
我瞧了那少女一眼,發現她避了在角落默不出聲,看來是安全了。
「嘻~哈哈哈哈!!!!!」舞者如同狂熱的舞蹈家,對我猛地前進。
急速後退的我,退回到店外,但也敵不過舞者快速的步伐,再踏前一步就向我使出飛踢了。
我本能地想要把傘瓣打開擋住,卻壞了般的打不開,只得馬上舉起格擋!
「...」我咬牙切齒,心想定要承受一定程度的痛楚。
「呯──」
我緩緩地張開眼睛,我卻毫髮未傷。
公仔送我的這把傘子,它的骨架異常堅固......居然穩穩地承受了舞者的重力強踢。
「嘻~咻吔!!!」舞者下一秒又再轉換方向的使踢。
我俯下身來,勉強避開。
因為這傘子擋得住一下,但第二下可能就裂了,我不能盡信。
「喂...!你點啊......」應該躲得好好的王達尼,居然站在與我只有兩、三米之距的馬路上。
「幫手啦。」我向後逃跑。
「你拖延一陣先。」王達尼跑入「哈姆雷特」中。
叫他幫手,我肯定是瘋了。
我就如同玩著一個考驗反應的遊戲,舞者會不斷向我使出快捷的踢擊,而我只能不斷地回避,因為除了把它雙腿砍了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對付它的辦法。
也許病者有著諸多的弱點,我們人類也相同。
就是有承受一下的失誤,這遊戲就永遠地結束。
「嗄...嗄...」還好我對付的病者還是經歷的大事,也不下十次了。
現在此等回避病者的攻擊,對我來說也勉強可以,除非我到達筋疲力盡的程度。
「我嚟幫你啦!」咬住一根煙的王達尼驀地從店中跑回來,一腳踏上欄杆跳到馬路外,用手上的......水槍?射擊著舞者。
「你...」愣然的我,在思考他到底在做什麼。
王達尼他徐徐地用兩指夾住口中咬住的煙,然後一下子彈到去舞者身上。
「蓬──!!!!」忽然地,舞者全身燃燒起來。
「原來係天拿水......」我望住他手上的水槍,始明白他的用意。
王達尼先用盛滿天拿水的水槍射擊舞者,再把除了睡覺一般都會存在於他嘴中的香煙彈出到舞者身上。
微弱的火焰加上了天拿水,瞬間揮發出強大的化學作用,活活燒死了眼前的舞者。
「「哈姆雷特」果然係乜都有...」他淺淺一笑,重新點燃香煙放到嘴中:「原本仲諗住趁火打劫,出嚟發下死人財。」
「我真係低估咗你。」這個人從大本營開始就已經跟我結識,為人不靠譜,卻有住莫名的可靠感。
「仲有咁大多堆病者我哋處唔嚟,等嗰班守衛搞。佢哋有一個地方,係挖咗好耐嘅深洞,專門引誘班病者跌落去。」他跟我說完,就回到雜貨店之中。
他也這般說了,我亦跟他躲到店中避難。
「多...謝你哋。」那個被我們救走的少女說。
「舉手之勞~叫你老豆得閒同我傾下生意就得。」面色有點蒼白的王達尼,抽了口煙提神。
「你面色好似唔係幾掂咁......」我說。
「大佬...咁近距離對付隻病者...係人都會咁啦下話。」他答。
「我真係頂唔順呢到......」那少女忽然說。
「你...好似係瓦安嘅千金小姐,瓦禮?」略懂區內上流社會人際關係的王達尼,說。
「嗯......不過我都唔想認佢做老豆,佢只係個卑鄙小人。」瓦禮有點厭恨地說。
「又唔好咁講~雖然你老豆的確係卑鄙小人,不過應該都有愛女之心。」
「我真係好想離開呢到...我受唔住幾個星期就有病者嚟一次,我受唔住呢個令人心傷嘅地方......」瓦禮眉髮哀傷。
「你有錢嘅~可以叫病獵公會派人送你出去其他倖存區。」王達尼淺淺一笑,說:「或者搵我。」
「你...?」
「我可以安全送你到一個叫「大本營」嘅地方,嗰到制度唔錯,但你最好有一技之長,嗰到已經冇上流社會嘅人士俾你social。」
「冇問題...做過平凡嘅人,其實都幾好。」瓦禮淡淡地說。
「唔介意?」我隨手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包飲品。
「唔。」她點頭,說:「飲啦...反正呢到都就快與我無關。」
過了兩、三個小時後,病獵公會的警報鐘聲停下了,意味著病者已經全數撤退或死亡。
在這段時間,王達尼和瓦禮跟我談及了艾寶琳倖存區,用來對付病者的陷阱。
「你哋嗰班守衛有陷阱對付病者,係咩嚟。」我問。
「瓦禮小姐,你唔好介意啊...呢條友只係對病者相關嘅嘢有興趣。」王達尼說。
「唔緊要...」瓦禮答。
接著,王達尼開始向我講解,說:「其實詳情都係喺靈實醫院醒咗之後,奎斯無聊同我吹水嗰陣講起。大概......喺病獵公會仲未衰落之前,嗰會長搵人一齊喺疊翠軒停車場嗰到,掘咗一個好深嘅大洞,用咗接近半年時間每日輪流幾班人一齊掘,掘成一個又深又暗嘅大洞,最後喺底下放住一啲長嘅鐵刺,只要病者一嚟入侵,就會搵大量嘅人去引誘或者推佢哋入到嗰個洞,咁啲病者一係俾鐵刺插死,就算插唔死都爬唔番上嚟。」
「咁樣......嗰洞口應該幾恐怖。」我幻想得到,那洞內整天傳出詭異笑聲的畫面。
瓦禮加入話題,說:「嗯...成日有啲人話經常守住嗰到嘅守衛,會因為成日聽啲笑聲搞到出現精神問題,所以要經常轉人看守。另外......犯咗重罪嘅倖存者,聽聞都會扔佢哋入去。」
「有時間真係要參觀一下。」我說。
「咁樣講啦,某程度上,嗰到就係艾寶琳區嘅一橦監獄。」王達尼淡然地說:「正常人唔會對嗰種地方有興趣。」
「唔...」我掉下手上喝完的紙包飲品。
「嘛,」王達尼站起,伸個懶腰:「都好似已經冇事,可以出番去。」
出去店外後,只見街上的居民紛紛抱住了大家,因為又逃過一劫了。
「呢個倖存區唯一靚嘅風景,就係災難之後......大家總會互相慶幸、感激仲生存。」瓦禮說。
「不過,好快又俾艾幣矇騙返雙眼。」王達尼苦笑。
之後,我們找回射箭射得手酸的奎斯和噪子喊得也沙啞的賴桑。
原本我接下來的行程,是即將要出發前去病者之都。
但南北兄弟和其他人都提醒過,進去之後的基本生還率,是低得不能再低。
所以,我想回到大本營好好地進行一次道別,有什麼交代都一次交代,好讓自己有什麼差池的話,也不會有著遺憾。
董倫的話,我之後回到大本營會傳句話給少佐,說明董倫所在的地方,讓他能好好提防,就算是相隔著一條「死亡之路」。
這次依然,我跟自己說,是最後一次了。
不過再多一次,跟最後一次也差不多。
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比以往更容易累。
無論肌肉、關節、胸腹都開始隱約地傳來痛楚,有時候發燒都令我對眼前的事物...有點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