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住他們三個年輕的人。
很是疑惑,為什麼會有年輕人相信這一套。
「你好!」其中一個主動跟我打招呼:「你係新加入?第一日見你。」
「嗯。」我答。
「真係好,又多一個成員。」那年輕的女生感嘆地握拳。
「係呢,你係乜原因入嚟?」另一個男生問。
「好多原因。」我答。
「喔~你唔想講明嘅!」那男生搭住身邊的伙伴,說:「我哋三個,都係因為唔想返工......!所以加入呢到!」
「返工......?」我橫望他們三人。
「無錯,要對抗寶琳倖存區呢種荒謬嘅制度,就只有咁做......」
那白衣女子搖頭、嘆氣:「要我返工~不了,喺到唸下詩又一日,又唔洗出去,幾好!」
「哈哈哈哈哈!」兩個男生陪笑。
「返工...係咩意思。」我說,在混亂的社會應該沒有上班這回事吧。
「你應該唔係寶琳倖存區到嚟?」年輕女子又說,向我解釋:「寶琳倖存區有貨幣制度關係~所以每個人都要返工嚟賺一種叫「艾幣」嘅錢,佢可以用嚟買嘢食同日常用品之類~我哋啊,覺得點解喺呢種咁混亂嘅社會仲要返工?到底有冇人性啊......」
「冇錯!」另一個男子生氣地踩地,說:「明明大家都已經好慘,嘢又唔夠食、水又唔夠飲,仲要人出賣勞力返工,冇人性冇人性!!!」
「...」付出勞力換取食糧,很正常吧。
「一啲都唔體諒下我哋!所以我哋要反抗呢個政權!」餘下的那個男生高舉拳頭,說:「喺寶琳倖存區之中,得「病者平權組織」係有呢個膽量反對佢哋政權!......講錯,應該係王權!不過好快佢哋要付出代價!」
「即係,你哋三個都係喺寶琳倖存區走出嚟?」我問。
原來,還有人是因為別種原因而加入這裡啊。
「我哋係被趕出嚟~我哋呢啲反對組織,世人唔容納我哋!區內嘅人又唔賣糧食俾我哋,病獵又周圍打壓我哋嘅行動,無可奈何之下我哋只可以出嚟只立一角。」他續說:「不過咁樣都好,唔需要再煩惱返工嘅問題,又唔洗對住個扮哂仁慈嘅國王。」
「聽講我哋組織臨走個陣,仲擄走埋公主?」我說。
「嗯。」白衣女子點頭,說:「國王個女,係我哋組織暫時最大嘅籌碼!」
「籌碼...?」
「因為佢個女喺我哋手上,寶琳倖存區每隔日就要運一次糧食物資俾我哋組織,哈哈哈哈哈,所以要物資唔一定要打打殺殺,威脅下就得!」
病者平權組織這兒,
比起我以往見過的倖存團體,還要瘋狂。
我望住他們三人:「你哋真係放得開。」要走出來,也要很大的勇氣吧。
「冇嘢慘得過世界大亂都仲要返工~」他們笑了笑。
跟他們交談過後,我便走到一樓的接待大堂。
大門出口那邊,被多重的木條卡封住出口,還有幾個白衣成員握住武器看守著,似乎要光明正大地出去是不太可能,除非有足夠時間把所有木條都拿走。
「鳥嘴弟兄!」平子小姐的聲音,在我身後出現:「今晚大家一齊用餐之前,請你換上呢套衫褲。」
平子小姐給了我一套潔白的T-shirt和長褲。
「嗯...」我接過衣褲,是團隊制服吧。
大堂這裡,應該沒有別的出口了。
明明只有一門之隔,卻與外界遠隔千里,這種心情令人很複雜。
我花了一會的時間,就把聖安得肋堂的一、二樓都查看完。
換上一套純白淨衣的我,行動似乎沒那麼引起別人注意了。除了封閉的三樓之外,每間房我都大約地查探過一次。
這裡窗戶不多,就算有也被木板圍封住了,連想破窗逃脫也做不到,可以看出這個組織極之不願成員接觸外界。
困了都不知多久,那個平子小姐來找上了。
「鳥嘴弟兄,可以去進謄。」平子小姐她在我小小的休息室外敲門。
「呢家幾點...?」我我連外面的天色也不能看到。
「已經接近晚上。」
接著,平子小姐便帶住我去用餐的地方了。
地方是一樓的大飯堂,所有成員都一副高興的姿態,坐在座上談天。被人囚禁住自由,虧他們還能笑得愉快。
「病者平權組織」的謄食好簡單卻好滋味,每個人都會給盛一碗白飯,然後有數枝大醬油給大家輪流分了它,令無味的白飯也能吃出鮮味。
如果我在大本營經常吃的乾麵包加上醬油,會易入口點嗎?
「各位弟兄,如果食飽就可以返去休息,訓之前請閱讀一次《病詩》吧。」吃到一半,平子小姐站起向各位宣佈。
如是者,病者平權組織表面上的一天就結束,至於底下做了些什麼我不知。不過吃著飯時,我想到一個離開的計策了。
可能生死關頭時,人的思考總會特別快、特別廣。
自己計劃的變化,也要跟得上事情的變化才行。
就是,
擄走公主。
沒錯,我要以不良人的身分把寶琳公主擄走到不良人據點中,這麼一來,病者平權組織沒了她用來威脅寶琳倖存區要物資,肯定要誓死搶回來。
因為那個公主,就有如他們組織生命線的存在。
不過......倒是要想一下逃脫聖安得肋堂的方法。
「食飽未?」正當我要離開飯堂前,平子小姐走到我身邊問。
「已經夠。」我答。
沒想到,簡單的白飯加上少許醬油,在亂世中是如此的珍味。
「咁之後大家就差唔多會返去休息。」平子小姐提醒我一件奇怪的事情:「記住,夜晚一旦聽到鐘聲......千奇唔好喺走廊外徘徊。」
說畢,她便帶住深藏的笑意離開。
在那之前,我不知自己即將會遇上「它們」。
飽飯一頓,回到那間窄小的休息室時,我想已經晚上十時多。走廊外人來人往的聲音逐漸變小,不知不覺間都沒有了。
這種寧靜讓我好不自然。
在大本營的晚上,我能聽到陰風呼呼的吹聲。
在不良人的晚上,我能聽到營火「啪噠」的燒聲。
在這裡,只有一片寧靜。
就如同我身上這件雪白的衣褲一樣,都是毫無雜色。
腦袋,就只有今天被強制反複聽取的唸詩聲。
儘管耳朵和腦袋不斷受病者平權組織的人間接地轟炸,意圖進行洗腦,我都早在房間閉思出一個逃脫的方法。
因為他們不清楚,我忍耐力異常地高。
但在執行之前,我要先換回自己身上的服裝,鳥嘴面具與長寬的黑袍彷彿已經形成了我的標誌,沒了它們,安全感就好像降低了。
現在要的是耐性,再等待多兩、三個小時,因為現在的他們頂多是淺睡,距離深睡得不易受外界打擾還需要點時間。
「二千八百八十秒、二千八百八十一秒、二千八百八十二秒、二千八百八十三秒......」我自己亦在房間中閉目唸吟,過了多久:「已經四十八分鐘...」
還要多等一會。
「六千四百八十秒。」又多過六十分鐘後,在漆黑的小房中我睜開眼睛:「......係時候。」
我站起伸直酸軟的雙腿,然後慢慢扭開了門柄。
「喀──」房門被我輕輕地打開了。
我把頭探出幽暗的走廊,空溜溜的一個人都沒有。
逐漸地,我整個人踏出走廊外面,然後動身到二樓的工具存放室。這裡我今朝查探過一次,是他們用來擺放維修工具的地方。
完全禁絕外界的他們,像是不怕出現家賊,幾乎沒有一間房室是有鎖上的。在亂世出現前,就把潛步練得精通的我,一聲不發地去到了工具存放室中。
裡頭如我所料,沒有任何的人。
我在入面拿了個工具箱,再把需要的東西放進去,如電圓鋸、電鑽等。臨走前,更多帶一個消防長斧握住離開。
之後,我便要到棺木的所在,即祭品存放室中救出公主。
由現在開始,假如我見到病者平權組織的成員就必須迅速地刺殺掉。
不過計劃出乎我意料地順利,一路上...包括祭品存放室中,都沒有阻礙我的人,大家就好像消失了般地睡去。
這種跡象,反而令我更為擔憂往後的發展。
因為世界往往不會那麼順利,那個該死的上帝總會給你稱為試煉的困難。
在祭品存放室之中,我果斷地把公主所在的棺木蓋徒手拆下來,我計劃一部份的公主卻不在我面前,相反......
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嗚...唔...」對方模糊地醒來。
「...」我怔了下,把棺木蓋回:「對唔住,搵錯。」
然後,我又把隔離幾個棺木分別一開,開錯人的話,就說句「抱歉」作罷。在一連開錯五個棺木之後,終於被我找到了公主。
雖然光色近乎零,但棺木一開就是能感到某種氣質,待她模糊地把眼皮將開後,那楚楚動人的眼眸,更恰如漆黑中劃破天翔的流星,閃亮著我的眼睛。
沒有錯了...
「公主就係你?」我拉住她的手,準備把她扯出棺木。
「...」她迷糊又虛弱地點了點頭。
「國王叫我嚟,」我將她拉出來,說:「我係被派嚟救你嘅人。」
要讓她陪合我順利地離開,總需要撒點小謊言。
我把她嘴巴上封住的膠紙和身上綁住的繩子都解開,就牽住她的手打算離開此處,她卻在逃離間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棺木,使它向前傾倒!
「砰──」棺木沉沉地跌在地面上。
我望了望身後,再望住公主她奇怪的表情。
應該好久沒有說過話的公主,雙手按摸住自己的眼睛,表情帶住驚惶,逐漸地更開始亂摸周遭的事物......
「你對眼......有事?」從她的行為表現,我直接判斷出。
「唔...!」她慌張地點了好幾次頭。
「唔好驚,」我握緊公主的手,先讓她不要亂來使得計劃泡湯:「你跟住我,一步一步行。」
果然...
不會像預期般順利。
我花了一點時間,把公主牽出這個擺放住很多棺木的祭品室後,開始將她帶到二樓走廊一處。那個位置原是聖安助堂的大玻璃窗,不過被病者平權組織的人強行用木板圍封住。
沒錯...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裡鋸出一個大洞。
我早就想過,用電圓鋸把封住窗口的木板鋸開時,會發出噪音的問題。
所以我會先用噪音較低的電鑽,把木板分別四角的位置鑽一個小洞,繼而便是速戰速決......用電圓鋸連住那四角被鐨開的小洞,快速地鋸開一個大缺口,供我們逃離出去。
整個計劃都十分緊湊,是與時間競賽。
「等我一陣。」我放開公主的手,然後從工具箱掏出電鑽。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我一小下、一小下地鐨著四角小洞,不費太多時間就完成了。
「之後...要去搵電源位置,個電圓鋸要用到。」我拿起沉重的電圓鋸,想起今天教堂中一直播放住的《病詩》。
如果他們要用廣播機,那肯定要有電源位,有電源位,我的電圓鋸就能啟動了。
所以,我看來有必要走去把電圓鋸充電連上。
「你企實喺到,唔好亂郁。」我交低一句,我隻身前往主教堂。
途中...
卻出現了,我原本以為是平子小姐說出來唬嚇的人鐘聲了。
當下之間我有個念頭,就是應該回到房間嗎。
明明只是她一句平淡的句子,現在鐘聲敲起了,我內心卻真的不安起來。但如果我真的乖乖回到房間,就表示自己輸給她了。
平子小姐她的威嚇,起了作用。
在多種不安、矛盾的混亂心理狀態下,我決定了。
要繼續前進。
假如我今天逃不了,我這輩子也逃不了。
於是,我沒有理會鐘聲繼續前進,沒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在這條恐怖的走廊,生存下來。
越是接近主教堂,我便越覺自己接近希望,終於一聲的腳踏,鎮止住我的步伐......
「噔...」微弱的腳踏聲,我聽不清發自何物。
「噔...噔...噔噔......噔...噔噔...」腳踏的聲音沒有停止,而且聽起來就像高跟鞋踏地的聲音。
愉快、輕鬆踏著地的聲音。
聲音漸漸地便多,踏在地板上更是響亮。
不過怪異聲音離我尚遠,所以我繼續小心潛行,成功進入到主教堂之中。在裡面,我把後台連接住播音機的電源插先拔出來,再轉為插入電圓鋸的插頭,正式為它充上了電力。
可以用了。
正當我想轉身離開時,主教堂的門卻被緩緩地推開了,我馬上躲到牧師檯後方,那怪異的踏腳聲再度出現。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它時快時慢,很難捉摸。
我內心帶住畏懼之餘,更充斥住好奇,我可能是瘋了...
不過,我還是那隻有九條命的貓,不怕死地探頭出去望了望教堂的情況......發現一個不能言語的畫面!
三個?四個吧...
四個肢體近乎扭曲的生物,在主教堂中跳舞。
我說跳舞,已經是美化它們的行為。
粗粗望了幾眼的我,見到它們四隻「怪物」以粗獷有力的大腿,跳住優雅的芭蕾舞。四隻怪物雙眼皆是一片白化、毫無眼珠,一身充滿住紅點,有兩隻長著凌亂而污蔑的頭髮,舞起來特別凌厲......
那強而有力的粗腿,相信是變異的一部份。
紅點告訴我,它們鐵定是病者。
為什麼......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弱點又是什麼!?在一切都搞不懂的情況下,快要成功逃出的我瞬間落得下風,那逃出的希望好像離我又遠了。
漸漸地,鐘聲不再敲響了,彷彿危險的前奏已經結束。接著而來的,是三樓傳來一首悠悠的鋼琴聲,曲中帶住神秘又柔和的調子,令與病者身處一室的我更感心寒。
我再一次把頭探出偷望它們,那些粗腿的病者則繼續優閒地跳著芭蕾舞,病者的身體賦予了它們能夠做出扭曲有力的舞姿,更增詭異。
除此之外,我快速地洞悉了那些怪物,發現它們視力好像不太行。跳柔和的芭蕾舞時,會有腿腳碰到長椅的情況,令整個動作看起來沒那麼流暢。
持著這點,我打算做個小測試,把牧師檯上的一本《病詩》,扔了出去左側一排。一掉,書本落地的瞬間,最近的兩隻病者隨即以舞蹈的姿勢快速迫近......!
其中一隻腳尖踮地,以芭蕾舞旋轉的方式凌厲而有力地靠近過去!
另一隻則以蜻蜓點水的方式,左右兩腳分別腳尖落地、跳躍靠近。
那大腿旋轉時的力度,足以劃出一絲微弱的風聲。
「舞者...?」我記得,在之前不良人的會議上,曾聽過此種病者的名字:「或者佢哋講嘅「舞者」,就係我眼前嘅病者...」
叫什麼也好,要先找方法甩開它們。
從剛才的小測試和表現看來,舞者也許視力極差,我可以利用這點。只要使用潛步越過它們,就行了。
於是,我開始半蹲下來,用住極為緩輕的腳步離開主教堂。溫柔地跳住芭蕾舞的舞者,則被刻意避開的我掠過,它們每每用力伸出直腿時,都會令我稍有緊張,因為那力度恐怕我承受一下,骨立馬要斷掉。
好不容易,我避開了主教堂中四名病者的阻礙,並出到走廊外頭。
這才發現...
走廊和大堂都充滿住舞者,在琴聲的陪襯下,它們優雅且微笑著跳舞,與那雙大腿異常暴脹的肌肉,十分格格不入。
話未說完,我已經感覺到背後有什麼要靠近過來,我轉頭一望,就發現有條粗腿快要踢到我的臉上!一直保持機警的我馬上蹲低了身子,把這一下避去。
然而,它們無視我的存在,應該說...看不到我的存在,只有不斷地跳著舞著。我在走廊上小心翼翼地,穿過危險非常的它們。如果我在大本營經常吃的乾麵包加上醬油,會易入口點嗎?
「各位弟兄,如果食飽就可以返去休息,訓之前請閱讀一次《病詩》吧。」吃到一半,平子小姐站起向各位宣佈。
如是者,病者平權組織表面上的一天就結束,至於底下做了些什麼我不知。不過吃著飯時,我想到一個離開的計策了。
可能生死關頭時,人的思考總會特別快、特別廣。
自己計劃的變化,也要跟得上事情的變化才行。
就是,
擄走公主。
沒錯,我要以不良人的身分把寶琳公主擄走到不良人據點中,這麼一來,病者平權組織沒了她用來威脅寶琳倖存區要物資,肯定要誓死搶回來。
因為那個公主,就有如他們組織生命線的存在。
不過......倒是要想一下逃脫聖安得肋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