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唔定會更加驚我......」望住自認怪胎的阿寶,我不禁嘿嘿的笑起。
「係呢,仲未問你叫咩名?」阿寶在昏暗的房間之中,望住我的側臉。
「...你就叫我做M。」
「M!」阿寶從衣袋裡取出些什麼,是個小盒子模樣的物品:「我特別鐘意喺四周圍好黑個陣,拎出嚟玩。」
「咩嚟?」太黑了,我看不清是什麼。
阿寶拉開了手上的小盒子,從中取出了一根不明的東西,再往盒側一擦!「嚓」的一聲,這下我總算知道是盒火柴了。
「喺黑暗之中,火柴就照得特別光~」阿寶滿足地望住那團幼火。
但對我而言,卻是無比的烈火。
「你可唔可以...借一條俾我?」我生硬地說。
「好珍貴架喎!」阿寶下意識地收起火柴盒,但不到幾秒,又慢慢地拿回出來:「得番一條渣......」
「呢一條,就已經夠我燃點...成個大本營,嘅希望。」
「唔......你要還架!」阿寶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借給我了。
齊了,行了,這下只要等阿登弄到天拿水及武器回來,計劃就成功一半了。
「阿寶...我得閒再搵你玩。」我是時候要離開了。
「咁快......」
我開門離開之前,寄語他一句:「以後俾人蝦,要識得反抗,如果唔係...冇人可以幫到你。」
「但係今次M你幫咗我!」
背對住阿寶的我笑了笑,就離開此處。
離開李惠利大樓去到大本營市集尋找阿登的我,順道看看這裡有什麼神奇的玩意,發現其中一個小攤檔的音樂盒十分精緻,把我的目光迷住了。我覺得最有價值的地方是它轉動時,會播出一首易入耳的旋律,且音樂盒的木身上印有了「Love is cool」三字,令我毫不猶豫用之前偷來的巧克力牛奶,換了這個音樂盒回來。
可能我以後會很後悔買了這沒用的東西回來,但當下我真的無法抑制住自己的衝動。
在這個枯燥又乏味的亂世中,音樂似乎變了一種令人精神振作的物品。
托音樂盒的福,原本被今天遇見病腦的畫面困擾的我,亦容易入眠了。
醒來後的我十分慶幸,我手上如此精美的音樂盒,居然沒人會趁我睡著時偷走。不過都過一整晚了,阿登去哪了?
算了,先眠多一會再說。
我合上眼之際,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大舊好像一早知道我會待在這裡的,來到找我。
「M。」大舊頭髮總是又硬又直的豎立著:「跟我嚟。」
「咩事...」我問。
「首領有事要見你。」
既然是大本營的首領要見我,我也不可不去,只是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那個老賢雖然看似面慈心善,直覺卻告訴我這個人有著很多秘密。
猶其是臨到達圖書館前,我遇見了第一天為我做心理測驗的那位社工──玲玲。靠牆看著書本的她,有心無意地盯了我一眼,那種眼神......是帶著懷疑與猜忌。
走到圖書館的盡頭後,我小心地推開了沉實的木門,老賢就坐在裡頭似為等我而來。
「坐。」老賢擺一下手。
「我企就可以。」我盯住他。
「M......?我應該冇記錯你個名。依幾日喺大本營過得點?」老賢一副關心的姿態。
「過得去...」
「嗯,要建立一個社區係唔容易,需要好多人嘅合作、付出、犧牲,每一個人,都有貢獻。」老賢說著些我不明白的話:「我哋人類首先要團結,先可以對抗到病者,如果團結之前就內鬨...咁都唔會有依家嘅一切。」
他...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
當中肯定有原因。
「明白。」
老賢點頭,就讓我離去。
看來日後在大本營活動...得更小心點。
「M!」步出圖書館後,便迎面與阿登遇著。
「搵咗你好耐。」我留意到他背包上插住了四把開山刀,及手上握住一小罐份量的天拿水,看來完成了。
「我啱啱見到你同大舊上咗嚟,所以我喺門口等你出嚟,冇嘢嘛?」
「冇,只係入咗老賢間房一陣。」我們一邊行一邊說。
「吓?佢叫咗你入去......?!」
「有問題?」
「冇事嘅話...老賢都唔會特別見任何人,會唔會...係我哋計劃俾人知道咗啊...」阿登又驚慌起來。
「任何時候都唔好咁驚青...」我搭住他的肩膊:「否則好易出錯。」
準備好所有戰鬥武器的我們,現在只等待下一個時機出發,即是送葬隊下一次再前往病窩的地頭時。雖然救夏晴要緊,但我總不能為了她...掉了阿登的性命,我說過,不會讓身旁那傢伙受傷。
「送葬隊下一次出發應該會係後日......」與我坐在演講聽的阿登說:「但點解一定要送葬隊出發先行動...?成兩日咁長...你朋友都可能......」
今天中午位於一樓的演講廳中,阿登跟我說有一場鋼琴的演奏看,我就跟他來這裡了,反正在送葬隊出發前...我們都沒事做。
大本營的演講廳充滿住空間感,樓底不會太低造成壓迫感,華麗的講台上擺放住一部鋼琴,上面一位女性彈奏著。觀眾席的座位大概容納到百多人,我見今天都不少人來到這裡。
「我講過,我哋到時會有四個幫手。」我用心聆聽著這首交響樂:「到時你就明...」
已經連續好幾天雨下不停,這個文明社會病了之後,彷彿天氣也跟著病變起來,大豆般的雨水打在臉上還會感覺到微痛。
不過......我看大本營的人倒是十分開心,一個二個捧著大桶子出來承住雨水,想要當食水用。有的人則索性走了出去,舉手仰天感受雨的洗禮,當作洗操。
今天,送葬隊也在後日,如常地出發了。
阿登負責背住背包,入面插住四把開山刀可以隨時拔出來。另外,還有我從小男孩阿寶手上得來的一根火柴及一條自己從雜物房找來的索帶。
相比起上次,阿登此行似乎沒有太害怕,相反看上去很平靜的說。
「小心。」阿登再一次從窗台跳到樹幹再下來大本營外圍,這次他又滑手了。
「啊!」
「...」
「點解...你每次都可以咁順利跳落嚟......」阿登痛苦地站起。
「我...?」我望住樹身,就別過了臉,低頭向前進發:「爬得多。」
「M,你以前成日爬樹爬樓架?」
「嗯...算係。」我擦一擦眼睛。
由於大雨的關係,我們要跟得送葬隊很貼,不然被大雨的氣霧掩蓋住他們的身影就大事。
「轟隆──!」雷聲驀地響起,彷如跟眼前陰沉無盡的病窩商場形成襯托。
阿登亦被嚇得叫起來:「哇...!」幸好,我及時用手掩住了他嘴巴。
「好似有聲咁嘅?」送葬隊其中一人望往後面。
「打雷姐~快快手手搬啲屍入去啦,今日總係特別覺得陰陰沉沉......」推車手說。
「好!做嘢做嘢,做完快手收工。」送葬隊成員拍拍手,四人便開始合力搬運為數十件左右的屍體進去裡面。
直至我找到一個空檔,見到他們四人同時地進了裡頭搬屍,我便馬上取出索膠帶,並對阿登喊著:
「跟我上!」
然後,便跑進了去商場入面。
「...邊...邊......你係邊個啊!!!!」送葬隊的成員放下屍體打算回頭時,望見了衝進到商場的我倆。
「阿登,擋住佢哋。」我立即用索膠帶把商場入口的門柄紮好。
「你...你哋唔好埋嚟啊...!!」阿登拔出其中一把開山刀舉向他們四人。
「做乜啊你哋!!!」
送葬隊的人想衝過來時,阿登就作勢揮兩刀要斬他們:「得未啊......M...」
「鎖好。」索帶已經緊緊扣住商場門柄。
「你咩啊!呢到病窩嘅地方嚟嫁!!」送葬隊其中一員瘋了的衝過來,用力拉扯門柄,再望向旁邊的我:「開門啊!」
「你哋知係病窩嘅地方...咁仲送活人入嚟?」我反問。
「嗰...個啲人死哂嫁啦!貢品嚟渣!」
「前日...你哋送咗一個仲未死嘅女仔入嚟......」怯懦的阿登終於主動開口,指住商場深處:「依家...可能就喺入面。」
「都...都唔知你哋講乜!聽住......我唔得閒陪你哋癲!」送葬隊那人狠狠地指住了我:「你再唔開門唔好怪我唔客氣!」
「我都想睇你有幾唔客氣...」我把開山刀亮出,指向他:「大不了一齊死,如果唔係......就一齊對付病腦。」
「你都發神經!」那人慢慢退後,只因他們剛才搬屍體時都把武器遺留到外面,現在手無寸鐵:「開門啊大佬!!!病腦嚟緊架啦!!!!」
「哧...哧哧......溜。」病腦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同時間,整個商場以廣播形式環繞住一首類像婚禮上才會播的純音樂,跟現場陰沉冰冷的環境極不協調。
然後,二樓上一個龐大的影子默默地把眾人包圍住,我們六人一同抬頭往上方望去,病腦......就站在我們面前!
不同上次,這次病腦捧住一個花球,它把花球捧了向送葬隊的其中一人。那人下意識地退了步,到花球碰地時見沒什麼異樣便靠近一點蹲下拿起觀看是什麼來頭,換來的卻是他一聲慘叫及後續的爆炸!!!!
「啊!!!!!」
「砰!!!!!!!!」花球當場爆裂。
「土...係土製炸彈......!」被同伴的血花濺到的其中一人,馬上退得更後。
那名拿起了花球的送葬隊成員,當場死亡。
頭部還凹陷了,死相奇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