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直到現在,大概已經進行了一分鐘左右,如果我們對她的靈魂技能之持續時間,真的沒有推測錯的話,那麼在比賽進行到大約六分鐘的時候,她就會喪失靈魂技能的效果,而我們就會有一分鐘的時間把局勢扭轉回來。
我想罷不禁喪氣起來,要單方面被毆打五分鐘,在那之後還只有一分鐘時間可以打回去,先不論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種攻勢下挺過來,在這種連一個大型法術都施不出來的時間內,我還真是想不到如何才可以在這場比賽中取得勝利。
突然,我想到了林霞--在18級就已經擁有靈魂技能的她,曾經跟我們提起過她的靈魂技能的詳細資料。
“名字叫犧牲……令自己以外的目標在十秒內完全免疫所有傷害……”最初聽到這句介紹的時候,即使是對魔法這東西一知半解的我,也一時呆站在原位而作不出反應來,我腦中甚至聯想到這樣的一幕來:無數的導彈轟炸著城市,毀滅著周遭的一切事物,唯獨有一個人,能在這個有如煉獄一樣的地方生存下來。
當然,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導彈,而她的靈魂技能亦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點:“十秒過後,那個人在剛才所承受的所有傷害,會以五倍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也就是說,這技能根本不可以在同一個場合內從容地施展個幾次以上,事實上,在第一次的效果結束以後,林霞很大機會就已經倒下了。
這也讓我深刻地體會到所謂的強大技能背後帶來的後果,愈是強大的技能,在施展的時候,愈是要承受更沉重的代價。
所以,在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頓時打了一個寒戰,要是讓一個人在十秒內免疫所有傷害的代價,就是十秒以後以五倍反噬到施術者的身上,那麼,讓附近的隊友能夠在五分鐘內免疫所有傷害的代價又會是甚麼?
即使是同樣的五倍,我也不認為寧詩音能夠抵受下來,但剛才比賽被雷教授強制打斷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她露出任何異樣,那又是為甚麼?
這時候,水明和王雲他們面前產生了無數護盾出來,水的、火的,甚至是由怒氣構成的,紛紛在寧詩音的面前展開起來。很明顯,王雲是想打一場徹底的防守戰,用最少的法力為代價,來消耗掉寧詩音的靈魂技能的效果。
於是,我這一回就真的是完全深入敵陣內了,雖然一開始就已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還是沒有想到,王雲會完全把我當成棄子看待啊。
看到那邊王雲對我打的眼色,我大概猜到他是想我拖著3C班六人眾的後腿,為他們盡量拖延時間,以讓寧詩音的靈魂技能完全消失,也就是說,他完全沒有把我弄我回到護盾範圍內的打算,證明我的推想是正確的。
我看到3C班的六人漸漸把目標轉過來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
“你們攻擊那些縮起來的烏龜,我來幹掉他。”吳准熙下了指示,把視線移向我,並道:“我知道被同伴拋棄的感覺很難受,不過現在是比賽,我沒有憐憫別人的資格。”
“是誰需要憐憫,還是要到最後才知道。”我把刺劍擺在心臓附近的位置,以準備迎接起他的第一波攻擊,“也許到最後,你們會全部都被我宰掉也說不定。”
“嗯,我很期待。”吳准熙看著我,卻突然笑了聲,然後道,“我用的是精神系的魔法,小心了!”
在聽到精神系魔法的時候,我頓時把它和現實世界中的“催眠術”給聯想在一起,連忙收拾起心神來,集中起精神應付他即將到來的攻擊。
可集中精神等待了數秒以後,卻甚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吳准熙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反應。
“甚麼啊,你根本甚麼技能也沒有施展出來--”話音剛落,我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衝擊波所傷。
我的身體被衝擊彈到場上的角落去,要不是我在最後一刻勉強站穩身子,我早就被打出場外,然後被評判宣佈落敗了。我朝衝擊的方向看過去,卻甚麼也沒有看見,而吳准熙本人則仍然站在那裡看著我,雙手都沒有動過。
這時候,我才留意到比賽場地上出現了奇異的狀況: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站在原位不動,就連遠處一直在瘋狂打氣的人們也突然定格了,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那些在場上隱約浮現的魔法衝擊。
突然,我的右手就有如被一個槌子打中一樣被打倒在地上,又一次和場地的邊界來個親密的接觸--不過,若我再躲不過面前緊接而來的那一波攻擊的話,那麼我就連與其接觸的機會也沒有了。
我狼狽地向左滾過去,這才閃躲了原本就要置諸我於死地的攻擊,“沒想到我還是中招了。”我暗忖道,“這精神魔法的效果,應該是讓我的視覺永遠停留在這一秒內吧,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程度,那麼也沒有甚麼大問題。”
“哦?太有信心了吧,中過這招的人,一般都是留在原地嚇得呱呱大叫的。”吳准熙的聲音從我身後傳出,“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信心的根源到底是在那裡吧。”
我反手握劍,一口氣就朝著我的左後方刺去!
在我的劍尖即將刺到身後的影子之際,一股衝擊波突然產生,並把我的攻擊吹偏了,而我可以感受到,那股衝擊比平常的產生得更為急燥。
一股氣流離我而去,而同時,我亦再次聽到吳准熙的聲音:“所謂的信心只是源於這裡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太讓我失望了吧。”“你能夠作出躲開我的舉動,就證明你的法術依然會因為我的攻擊而損毀,”我淡淡的道,“也就是說,我完全有打贏你的機會。”
“哼,你連我的人在那裡也不知道就想把我打倒?”這回的聲音離我更遠了,然後,我又躲開了一股衝著我而來的衝擊波,“愈是強大的技能,在施展的時候,愈是要承受更沉重的代價,這是我剛剛學到的。”我躲開衝擊波後,只是在原本的位置上站著,“在我剛剛受到法術的效果到現在已經過了十秒,但這法術依然沒有絲毫消失的現象,也就是說,你一定因此而受到重大的打擊--我估計即使有寧詩音的護盾在,你的法術應該也是不堪一擊吧?”
空氣中的聲音遲疑了一會,這才又生成了一股衝擊波向著我的方向而來,而這時,我亦作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握起刺劍向著衝擊波過來的方向衝過去,並在衝過去的途中施展起火球術來。
平常來說,向著敵人的攻擊衝過去無疑是自殺的行為,但我對自己這樣的舉動有著百分百的信心。
無數細小的火光,從我的劍尖閃現出來,並曲折地向著衝擊波身後的方向扭過去,我的人自然抵抗不過衝擊波,又一次被它吹起,但那些火爍卻因此而受到衝擊波的影響,亂序地向著吳准熙的方向吹去。
在胡亂吹動的火光接觸到吳准熙的身體的一刻,在我身上所產生的幻象亦頓時消失,而我亦終於可以看到眼前最新的景況。
此刻,原本置在場地中間的護盾已經被打碎,而原本一直在隔岸觀火的王雲他們又一次和寧詩音他們打成一片,“哼,到最後還不是又要和他們打起來,”我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的打鬥一會兒,然後再把視線移回吳准熙身上,“其實,如果你在遠遠的地方使用法術的話,我肯定不會察覺到的,為甚麼你偏要走近來施法呢?”“施展這個法術的時候,我的其他法術威力會降低一半,為了保持法術的威力,我這才讓自己走近你的身邊。”吳准熙聳了聳肩,“不過,我倒忘了若受到一丁點的攻擊,這個法術就會被強制取消啊,看來接下來我們要打倒你將會變得更為困難啊。”
“你以為你還有打倒我的機會嗎?”我提劍衝上前準備把他的身軀刺穿,“我和你之間誰打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邊的隊伍會在這裡勝出。”吳准熙在我刺劍到達他的咽喉前,就輕身一跳退出了比賽範圍內,“這樣一來,我為第一輪法術拖延到足夠的時間,我們之間的人數就會平衡了吧。”
看到他跳出去的時候,我不禁怔了一怔,寧詩音的技能可以為隊友們抵擋傷害,為甚麼吳准熙還要故意離開比賽場地?
即使他的法術不是在被保護的範圍內,但是他只要一直站在這裡,直到法術失效之前,我都不可能動他分毫,為甚麼他還要故意離開這裡,讓自己被評判判定出局?
我不解地看著他脫出比賽範圍,此時,傳來評判的宣佈聲音:“三名選手落敗。”
轉身一看,身在後方的林霞和高宣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我們的眼中。
“甚麼?”我有些難已置信地道,林霞和高宣琪所站的位置甚至比同為法師的梁良還要後,為甚麼也會遭到攻擊而出局?
水明和王雲他們也一直在前線上抵擋著,按道理來說,應該不可能讓對方有機會溜到後方去攻擊他們才對啊,為甚麼林霞他們仍然會受傷?
難道是因為對方也有和我一樣擁有瞬移技能的人?但很快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已經看到讓他們兩人受傷的原因。
我看到了一隻巨大而詭異的手,正在高宣琪和林霞原本站著的地方,慢慢的下潛回泥裡,我曾經在書上看過有這種特徵的法術的資訊,好像是叫“死亡之握”的,雖然它的威力足以把同級以內的任何人瞬間殺掉,但因為施法時間太長,且使用時的跡象太明顯,而那法術生效的位置又是固定的--這意味著,任何人只要稍動一下,就可以躲過這個法術的攻擊,所以在理論上,這個法術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是沒有甚麼實用性的。
可是如果是在混亂中的局面使用,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在戰鬥中正在不斷施法的法師們,為了保持效率,在一場大規模的戰鬥中,他們甚至要在六小時內在同一位置站著,不眠不休地使用法術,所以高宣琪她們中招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直在我和吳准熙身旁的兩名死靈法師,一直沒有出手幫助吳准熙,就是為了施展這個時間長但威力強的法術--林霞和高宣琪會因此而倒下,也是因為他們施法的緣故。
“這樣一來,我為第一輪法術拖延到足夠的時間,我們之間的人數就會平衡了吧。”腦中響起吳准熙的聲音,我心裡頓時一沉,到目前為止,我方所有擁有強大殺傷力的法師都已經“死去”,但對方只是失去了一名牽制型的人,以及一位甚至連擁有甚麼技能都不知道的選手,水明和王雲的心神都早已全放在對面三位前鋒的進攻上,郭子常又沒有像法師那樣的爆發性能力,僅能緩慢地對某個人造成傷害,至於梁良雖然也是一名法師,但他又只專精於牽制及削弱敵人,所以以目前情況來看,我方的形勢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這時候,我看到那其中一名死靈法師又開始低頭念咒起來,而這回的目標則是轉向了梁良--雖然體內的魔力僅僅只餘下三成,但我還是再度衝向了那一名死靈法師,並在衝鋒的中途大叫:“梁良,小心腳下!”
我不知道梁良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不過這邊的另一名死靈法師卻先聽到了--下一秒,我感到自己的身體有如灼燒一樣的高溫,而我亦因此而變得緩慢起來--看來在他施法之前追上去打斷他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得用盡魔力召喚出一顆火球向著那名正在施法的死靈法師飛去,期望它能夠稍微地阻撓他的施法。
結果是,火球又被寧詩音的護盾所彈退,明顯沒有對他造成一丁點的傷害,這瞬間,另一名死靈法師的暗影箭準確無誤的擊中了我的左手,我手中的刺劍掉在地上,身邊傳來了瀕死的提示音。此刻我的魔力已經耗光,而五秒又不足以讓我在沒有魔法的輔助下把眼前任何一個人打敗,五秒以後,我就會被強制傳送出比賽場地外,而勝利的天坪就會完全傾斜於他們身上。
即使我們在這個月一直瘋狂訓練,還是打不過某些天生擁有特殊才能的人--我嘆了口氣,所謂的天才,指的就是寧詩音這種人嗎?
正當我心灰意冷,正打算自己走出比賽場地認輸之際,突然,我想起了那一顆一直放在我褲袋作防身之用的炸彈,大概在半個月前,我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26級以上的陳文朗”,在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甚麼會知道炸彈製法的情況下把數顆炸彈製造出來,在對付那巨大骷髏的時候,曾經用上了一次,不過為了不讓大家察覺到我的“爆炸法術”其實是由某種東西所引發出來,我在那以後亦一直沒有把它派上用場。
我從褲袋裡取出了那顆炸彈,並拉開引信把手榴彈扔出去!
我沒有把它扔到那名死靈法師身上,也沒有扔到寧詩音身上,而是我們這個比賽場地的中心--那個操縱著比賽勝敗的判定結界上。
書上說,一般運動會的判定結界可以抵受五十級的魔法及五十級的武器的攻擊而不致毀滅,不過,卻沒有提及過能夠抵受多少噸的炸藥--藉這個機會,我就好好的檢驗一下吧。
在寧詩音的靈魂技能下,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把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重創,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只會防魔法或是冷武器的結界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抵抗這種現代武器的爆炸衝擊。
爆炸聲至上方傳出,由於聲音過於巨大,以致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停了下來望向上方--判定結界已被炸成無數的碎片。
“比賽暫停!”評判焦急地吹起哨子來制止我們的行動,失去了判定結界的監護及限制,我們的法術就真的會傷害到人了。
我聽罷,露出了狡詐的笑容,這樣一來,比賽就要重置,而我們就可以有翻身的機會了。